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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食,老派但又激进,矛盾体。主方邰、次初,其余未知零碎偶有掉落。随机更文,恶趣不定。

【方邰】心锚(5.22)

注意事项前略。
更一小部分,周末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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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他邰伟一个警校生,本科毕业都几年了,还偏和学校有不解之缘,先是藤师大,然后藤大,接着是音乐学院,这么前前后后来回跑,这些路线都快比自己母校还熟了。从宿舍出来,邰伟就直接开车往藤大的方向走。小票上的电话号码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按下又浮上来,他决定去瞧个究竟,以验证自己的猜测。
  快到那家超市的时候,邰伟生出一丝怯意,就怕冒失打探影响到方木和上边的计划,尤其是给方木的安全带去隐忧。可就这么放弃任由困惑不明不白他也忍不了。在车里做了足有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和推演,邰伟深吸一口气,神态自若地下车。他推开店门,对上老板目光,略显着急地说:“出来办事手机坏了,你们这儿有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我可以出钱。”
  老板看起来约六十多,有些岁数,头发花白,他脸上写满岁月的痕迹,眼睛却还有神。老板用精明的眼珠子上下打量评判一番邰伟的装束,仍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报纸,嘴里慢悠悠地说:“有座机,一分钟五块钱。”
  “很贵啊,别是在敲竹杠吧?”邰伟把手臂横陈在柜台上,大声质疑价格。
  “爱打不打。我这儿又不是电话亭。”老板气定神闲,仿佛丝毫不在乎多一个或少一个顾客。
  “这年头,路上要找一个活的电话亭也是难啊。”邰伟伸手到口袋里掏呀掏,摸出那张购物小票,“正好,想起来有个事儿,之前我朋友在你们店里买了点东西,你看看。”
       老板眼睛抬起来瞟了瞟邰伟,接过他手中的小票,端详片刻,“对,没错,是我们这儿的,怎么?”
  “有包糖豆漏气,潮了,提醒一下老板多检查商品,要是老板能赔我一包就更好了。”邰伟弓起腰,微笑。
  老板又瞄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从哪儿捡了个票子来忽悠我。你那个朋友长什么样的?”
  “和我差不多高,年纪比我小一点,帅,面瘫,话不多,比我黑。”邰伟仔细想了想,归纳出几个比较惹眼的特征。
  “这个描述太泛泛,可不好画像啊。” 老板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报纸,“电话还要打吗?”
  “呃……”邰伟心里升起一股诧异和莫名的警觉,“话费太贵,能便宜点吗?”
  “等下你多买点东西吧,今天营业额还不够。”老板从桌面下拿出一个传统座机,推到邰伟面前,“喏,你打吧。”
  邰伟有些摸不清路数,七上八下地接过电话机,应道:“哦,好……”
  他拨了方木的手机号。因为前几天方木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人是联系不上的,其实邰伟也没抱多大希望这次能接通,只是眼下不得不赶鸭上架,样子也要做出来。他原也想过先用手机打这个座机号码试试水,但没用眼睛看过的东西总是心里没底,所以他才决定亲自来走一趟再做下一步打算,没成想这事情发展竟有些诡异莫测。
  电话居然通了。听到话筒那端接起时轻微的电流声,邰伟的心跳顿时飙升到一百。
  “喂?”邰伟咽了口唾沫,轻声问,“……木木吗?”
  “噗嗤。”那头传来短促的笑声。虽一闪即逝,但邰伟已听清那人是方木。
  “笑屁啊?!”一个闪念,邰伟火气上头,碍于外人在场,他只能把话说得隐晦又克制,“我手机坏了,‘一觉醒来’找不到你人,急得要命,你倒好,不哼不哈地自个儿‘逍遥’去,你好意思不?”
  “谁让你当睡美人去了呢。”方木取笑道,“王子要赶着去除恶龙,只好先把公主放一边啦。”
  邰伟面红耳热,“……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木又是一阵低笑,问,“头感觉怎样?”
  “还行,承、蒙、关、心。”邰伟磨着牙,“死不了。”
  “哎呀,要认真做检查呐,万一影响脑子变笨了怎么办?本来就傻乎乎的。”方木好不放心的样子,可语气怎么这么可恶呢?
  被人像逗小孩似的说“傻乎乎”,邰伟又羞又恼,好气,但说不过方木,他只得自我催眠“我惯的我惯的我惯的”。
  “电话里我不方便多说,有什么问题,见面谈吧。”方木话锋一转变得严肃,“明天下午两点,游乐园,你到那边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你。”

(未完待续,周末二更)

  老板对他们的谈话似乎毫无兴趣,雷打不动地看报纸,倒是收钱推销很积极。话费象征性收了五块钱,又忽悠人多买一堆东西。提着两大袋饼干、泡面、薯片、香肠、鸡爪、辣条、糖、奶茶和速溶咖啡,邰伟有些郁闷,可能是被方木的事情分了心,老板说了些啥他都没过脑,稀里糊涂就拿了那么多零食,他自己肯定得吃到猴年马月去,还是给队里那群孩儿加餐吧。
  接下来这十几个小时过得特别漫长。夜里独自在宿舍,邰伟一边把玩脖子上的子弹吊坠,一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盯上铺的床板盯到眼睛发酸总算有了睡意。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大亮,不知是伤口问题还是昨儿没休息好,头痛,邰伟索性直接请假。上午先去医院做检查,结论是伤口愈合良好,颅内血肿已完全消褪,但不宜剧烈运动,熟悉邰队长以往“劣迹”的主治医生再三强调休养生息的重要性。邰伟点头如捣蒜,看起来乖巧得很,肚里却打着另外的算盘,对医生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医生唉声叹气地给他更换头上的绷带和纱布,并补开了温养神经的药。邰伟人在曹营心在汉,医生“赦令”一下,他就从凳子上蹦起来麻溜地跑了。
  宿舍里待不住,更不想回队里,反正请了假,邰伟就一个人在外头晃荡,躺公园草皮上嚼口香糖晒太阳,却是一段难得宁静安逸的时光。
  自从林昆的死因被他嫂子知道,他就不再好意思去他们家探视了。虎子不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只隐约知晓是邰伟害他没了爸,曾经多么信赖如今就多么不是滋味,于是也同他有了隔阂,没再找过他。邰伟的工资照旧给嫂子寄去,却被原封不动地退回,附了一句话:你没欠我们娘俩什么,昆子的事也怨不得你,但是我们没法做一家人。于是邰伟知道,这笔债终究是这么不太圆满地两讫了。虽然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但债主不想要他的补偿,这可能就是永远不能终结的惩罚吧。
  公园里有一家三口来玩的,有情侣散步聊天的,有老太太练太极拳的,一片欢声笑语。邰伟望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热闹,内心格外平静,也许做旁观者久了,就会习惯这种孤独和边缘化的状态。他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自己亦觉没资格过那样安逸的日子,原本从嫂子、虎子那边收获的一点虚幻的家庭感,是被戳破的镜花水月。林昆没了,阿展、大壮也没了,老邢没了,邢娜也定居国外,老爸死了,妈和哥都生分,他身边唯一亲近的人就只有方木。很想他,这种思念仿佛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了,以前分别的时候也惦念,却不像现在,这么复杂,甜,酸,涩,苦,温暖或冰凉,飘然或压抑,均如细丝般绞缠于一股,把心脏一圈又一圈团得密密匝匝。
  时间约好是下午两点,早一个多钟头前邰伟就开始坐不住。他在公园健身步道上漫无目的来回走,隔三分钟看一次手表,在分针指向“3”的时候向外头跑。虽然距离会面还有四十五分钟,开车到游乐场最多也只要半小时,但邰伟还是决定早点过去。
  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场人不是非常多。邰伟把车停好,戴上帽子、口罩跨入游乐场的大门。现在就只等方木的电话了,也不知道他会怎样安排。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先去饮料摊子买了瓶水,由于上次误食药物的阴影,现在他在外头喝水都十分小心,上下左右内外看个清楚才敢入口,谁让他运气这么衰,严重的不说,万一喝到过期的或者假冒伪劣产品,说不定会拉肚子。
  时间堪堪下午二时,邰伟的手机响了。这机子还是今早忽然想到从压箱底扒拉出来的老款式,功能简单,去通讯公司营业厅补办了SIM卡,匆忙装上就用。来电铃声没设置过,手机刚响时邰伟还没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
  “喂?”邰伟谨慎地接起电话。
  “是我,你到目的地了吗?”方木的声音比往常更低,透过电波竟似乎有些不真切。
  “到了,”邰伟有种方木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感觉,立刻回道,好像这样能抓住点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你在哪儿?”
  “别问,你到鬼屋来。”方木三言两语嘱咐完就掐断了通话,剩邰伟举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
  ……鬼、鬼屋?邰伟吞了口口水,迈出沉重的步伐。天知道,他邰伟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即便头脑清楚,立场坚定地信仰马克思主义哲学、无神论,也免不了会对黑暗中那些未知的空间有所联想,一联想就不好,到最后自己吓自己。一般情况下也没事,可这是鬼屋啊,对各种稀奇古怪恐怖血腥的东西突然出现防不胜防的场所……混蛋方木啊,为什么挑这样的地方!
  充斥着腹诽的邰伟满是怨念地来到鬼屋,在门口徘徊三圈,鼓足勇气走进去。他看了看手机,没反应,方木到底在想什么?虽然这地方乌漆墨黑的是个杀人密谋分赃的好去处,可人都看不见可能“人鬼”都不分,怎么搞——一样东西搭上他的肩膀,邰伟鸡皮疙瘩顿时立起,“啊啊啊——!!”他控制不住地大叫。
  “嘘,是我。”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熟悉的气味在黑暗中靠近令他蓦地懈了劲。方木从后边搂着他,两人身子贴得很近,方木的声音轻轻刮过邰伟的耳朵,声波的频率经由敏感的耳垂带起脊背的颤栗,“我已经开始与那边的人接触,所以得特别小心,不能给人发现与警方的人私下联络,这儿是临时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
  邰伟点头,因为他还戴着口罩,讲话闷闷的,“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方木先松手,却又抱了邰伟好一会儿才移开自己的身体。他与邰伟并排站立,“边走边说吧,不动起来会引人注意的。”
  邰伟还在回味刚才方木的举动,等思维回到大脑,他又提起了对鬼屋的畏惧心,“你、你不怕那些东西吗……”他一点点地靠近方木,抓着人手臂都快贴上去。
  方木轻笑,“见过了真的鬼,还怕这些假的吗。真正的鬼,都在人群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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