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元昧

为了表示我还在写，稍微加一点……这周工作很多，会比较忙，估计要翻过这周再继续更了。
提醒一下，上篇后来又补了一些，觉得剧情连不上的可以去看下，虽然没有什么情节上的东西，不过交代了本故事中方木的一些观念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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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大猫到底还是没救回来。方木先是把它送去宠物医院，兽医检查后宣告不成了。猫的尸身宠物医院不处理，方木只能好人做到底，把死去的猫带到郊外找个空地偷偷埋了。等他回过头来再想顾那小猫时，小猫早已不见踪影。
　　方木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这城市里垃圾管理很严格，野生小动物也稀少，流浪猫找不到吃的，在街面上难以生存下去，活不长。也只有在绿化丰富的小区，流浪猫能得到一丝藏身空间，并寻些居民丢弃的厨余垃圾填饱肚子。但愿那小猫别大着胆自个儿到街上闯荡去吧。不过看它那样子，实在不像安分的主，说不好还真跑出这个小区了。方木以前不会对这些事儿挂心，徒耗精神，这一次不知怎的，想到那小猫的命运，他就心情低沉起来。或许是那猫儿生龙活虎的凶悍模样让他印象过于生动、深刻了，以至于很难把它当成与路边流浪猫一般的过客，尤其还在他的车库中安过家，也算有缘分。
　　但或许他身边就是很难留住什么的，不期而遇，匆匆而去，抓不住的，都如流沙一般从指间滑落。他早已习惯这样淡漠地旁观，不强求，不执着，不挽留。只是时光飞逝，雷同的日子重复着，偶尔泛起的漂泊感却似乎与日俱增。可尽管如此，他也依旧保持着边缘的生活状态，仿佛拒绝与这世界融到一起，宁做一个孤独自由的吉普赛人，也不愿被多余的关系所束缚。
　　将车库大清洗一遍，纸板箱、废旧书刊统统卖掉，里里外外打了药水。瞧着恢复整洁的屋子，方木的心也放归了原处。
　　日子同以前一样，备课、上课、吃饭、睡觉，空下来和周尧约个酒吧聊天唠嗑，三点一线，平淡而平静。曾无意中造访过他家车库的小家伙，也终如过客渐渐从脑海中淡去，变成短小的插曲，不再复现。
　　一天晚间，方木下班回家。冬季太阳落山早，他骑自行车到家时天色已暗。
　　独居的好处很多，譬如不用管另一个人的审美和习性，自己东西爱放哪儿放哪儿，脏衣服堆几天一起洗也没问题，三餐如果真不想做随便对付一下也就过去了。方木其实不爱做饭，虽然他手艺尚可，毕竟独立得早。他中饭吃学校食堂，早上煮粥或面条，吃腻了就外面买一些，剩下一顿晚餐总是可有可无，平素里要么水果面包牛奶祭五脏庙，要么干脆零食吃到饱，是以厨房基本没多长时间开火。
　　他和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机，一边听新闻一边给自己弄吃的。他准备用水果做一个沙拉。忽然听到电视机提起今晚是冬至夜，方木惊讶了一下。怎么，居然就到冬至了？时间真快！不知不觉一年又快过去了。此时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萧索，不可名状但真真切切。
　　按传统，冬至夜北方人应该包饺子吃。但方木却从没守过规矩。虽然他在北方长大，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他不记得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来自何方。因此尽管他对绿藤十分熟悉，却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这个城市的局外人，是不属于任何地方的客居者。
　　方木自嘲似的笑笑，走到冰箱前查看冷冻仓。吃汤圆吧，他拿出一盒不知什么时候买的汤圆，还好没过期，应该还能吃。
　　汤圆放入锅中煮，水咕嘟咕嘟地翻腾，蒸汽撞在透明的锅盖上又变成了水滴。方木盯着出神，意识不知飘荡到远处的哪里。忽然隐约间仿佛听到猫叫声，楼下？方木侧耳细听，咦，怎么好像就在附近……又有两声猫叫，这回听得清清楚楚，猫就在门外。方木不住一楼，小区里的流浪猫通常是不会跑到楼层上来扰民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方木本不打算搭理的，可那猫也够倔，就不走，一直叫。要说狗的话，还比较亲近人，猫可不是好相与的主，从来都对人充满戒备，尤其是流浪猫。难道这是一条走失的宠物猫？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归有讨厌猫和噪音的人，被发现在楼道里碍事猫说不准会挨揍。如果是宠物猫，还是明天发个失物招领看看吧……这样想着，方木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灯没亮，黑黢黢的，方木视线还没捕捉到物体呢，就感觉到腿边有什么东西嗖地一下窜了进来。他连忙转头细看，只见一只黑色的小猫非常自来熟地在沙发上占领了有利位置，拿它金底黑仁的瞳孔趾高气扬地觑视方木。
　　方木呆愣着与它对看半晌，继而发现它似曾相识。
　　“你是那天在我车库的那只小猫？”或许因为这发展有点邪门，方木竟也不自觉地向一只猫问起了问题。
　　“喵嗷！”
　　“嗬，听这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了。”
　　“喵，喵喵喵！”
　　“啊？你说啥？要借住在我这儿？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喵嗷！嗷嗷！呼噜呼噜！”
　　“别这么凶好嘛？真的不行！我没精力照顾你。”
　　“喵——嗷！嗷！”
　　“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吧？”
　　方木无奈扶额，不忍心亲手把小猫赶出去，可也不能任由它霸占着他的沙发啊。他自觉自己养不好宠物，无论猫、狗还是鱼，总是养啥死啥，连绿萝、仙人球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盆栽他都养死了好多，而且他压根没那么多心思和精力来照顾宠物——或者说，他没这个乐趣来多养一个麻烦的生命体。可现在这麻烦自己送上门了，似乎还有势当钉子户的意向，这可如何是好？
　　“嘿，你可别为难我了。”方木挠了挠头，苦口婆心地劝说猫大人，“我做饭不好吃，自己也随便，跟我住伙食可一点也不好，很可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就算有吃的，也很难吃哦。”
　　“喵喵。”那猫舔舔自己的爪子，稳坐不动。
　　“猫粮啊？我买不起猫粮的，太穷。”方木朝它双手合十。
　　“喵呜～”那喵咪从沙发上一跃而下，昂头走到方木脚边，绕他兜一圈，然后尾巴勾住其小腿，用脑袋轻蹭。
　　“诶诶……等等！我可没同意呢！”方木慌了手脚。而就在此时，他发现猫咪前胸有处毛秃了一块，显出皮肉上刚开始愈合的伤口。
　　方木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用自言自语般的音量说：“……好吧，你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