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元昧

注意事项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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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九点五十，刑侦支队会议室。多数人都眼观鼻鼻观口地管着自己跟前的一亩三分地，安静乖巧聆听案情分析；周尧、孙靖，是除了八卦中心那两人之外唯二泰然自若的神人。而事情的引子是，差不多最后进来的方木给邰队带了一杯热、奶、茶！虽是速溶的那种，但鉴于之前两人波及全队的冷战，这个“睡一夜起来就变天”的状况令众人皆齐齐在心头打了个突。更激发大家惊悚感的，是方木没解释、邰队没回应，他们就这么平、淡、无、波地交接了杯子！
　　唐悠努力撑着浮肿的眼皮，看看邰伟，又瞧瞧方木，敏锐地探测到有什么事情被她错过了，错过邰队和方木的八卦真比错过一个亿还叫人抓心挠肺，更不利于她准确预测风向，办事心中有谱。
　　“……邰队，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唐悠的好奇心终于压制住了求生欲，她替众人发扬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凑到邰伟身边小声问。
　　邰伟抬了抬眼皮，目光溜过立即竖起耳朵的一干人，最后对上唐悠被眼皮及眼袋挤小的眼睛，用万能金句堵上她的嘴：“不该问的别问。”
　　“……好了，以上就是目前所有的线索和推论，”方木放下手中的笔，扫一眼看似认真实则三心二意的同事们，“我、邰队、周法医，根据各自的勘察结果，充分交换了意见，这就是你们所好奇的内容，至于细节，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大家就不必要知道了。如果还有人走神，接下来的化装侦察就派他去吧。”说完，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邰伟，后者也正巧向他这边看来，视线相撞，马上拉开，两个人均板着脸瞧手上的资料，但若有心可以发现他们的耳朵皆显得微红。
　　太有问题了！唐悠在心里嚎叫。这比之前冷战时还让人压力山大啊！而且……为什么空气中会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什么？你说恋爱酸臭味？哈哈哈哈，开玩笑吧！啊哈哈哈哈——一阵脑内咆哮卡在半道，唐悠僵着脖子转头逼视邰伟，迅速吐出一句话：“邰队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噗咳咳咳咳咳！”惊天动地的咳嗽，邰伟刚好喝了一口奶茶全呛在嗓子眼，他用手臂干脆地顶开唐悠，气得脖子都红了，“你特么脑子里整天装了些什么玩意儿？！有这闲工夫瞎琢磨给我滚去好好读案卷！！”
　　唐悠吐了吐舌头，默默地挪开一些，暗自挖着脑洞：还说没有，都介意成这样了……不过，对象是谁呢？方木可能也认识——或许方木也喜欢同一个人？！要不然怎么前一段时间他们会闹僵！那现在冰释前嫌就是说其中一人退出了？邰队这么生气难道是方木赢了？怪不得他搬出去住，不会是同居吧？！他们都认识的人……唐悠想着想着，被自己的猜测吓到，胡乱拍着自己的额头，嘴里咕哝，“假的假的假的……”
　　“唐悠，唐悠？”方木叫着她的名字。
　　“啊？”唐悠把发散的思维揪回来塞进脑壳里，没明白为什么点她的名字，“什么？”
　　“我说，你去联系交通局，把绮罗、星夜、子衿三家酒吧附近的监控录像要来，做一个分析。重点寻找一个年龄30岁左右、身高177公分上下、体型结实、头发较短且为深色的男性，长相中上，眼睛有神，性格稳重但此时显得急躁，可能略微紧张。其他人有要补充的吗？”没人反对。
　　“好，唐悠听清楚了吗？”方木转向唐悠。
　　“知道了。”唐悠举手说，“我要找的是凶手？怎么推出来的？”除了邰伟、孙靖几个，其余人也目光懵懂地对方木行注目礼。
　　方木侧了侧头，无奈地重新说明：“年龄和身高，根据残留的脚印测算估计得到，但是受限于脚印不完整，所以数据不精确；体型、头发，根据走访得来蒋凌的偏好，结合杀人手法、现场被破坏的状况推断，凶手有足够的力量正面压制死者，故而体型结实有力。”
　　“相貌之类。死者本身清秀，且身为艺术家对审美有一定的标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不太可能选择难看的人，因此判断，凶手长相最低是中等以上；凶手杀人时果断、狠辣，伪造现场有条不紊，说明心思周到、办事细密，性格必然不毛糙，可从他对待死者的……一些细节来看，知道他当时内心不轻松。一个人的性格特质和情绪状况通常都会从行为举止、眼神表情中自然流露，据以上推测，凶手本是性格稳重的人，有反侦察能力，很可能是个老手，但也许此次行凶事出从急或关系重大，他带出了一点急躁，相信在神态举止上可以分辨。” 这一次听进耳朵的众人眼神终于是不迷茫了。
　　“……邰队，讨论一下化装侦查？”方木犹豫一番对邰伟说。
　　阿西巴！方木叫队长从来是直呼大名，今儿是中邪了？唐悠又在心里暗暗吐槽。
　　“任务艰巨，我们并不清楚凶手的底细，只知道最大可能是死者蒋凌在‘子衿酒吧’约的人，而凶手为何要杀蒋凌，动机不明。其中涉及到一幅神秘的油画，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或许与凶杀的动机密切相关。我感觉这里头的水不浅，所以大家都要小心行事，保护自身安全，别阴沟里翻了船。”邰伟顺当接过方木抛来的球，严正声明，“下一步的方向是重点排查‘子衿酒吧’，我们需要派人潜入搜查，争取找出凶手的线索。至于人选……因为情势复杂还比较特殊，危险性较大，女同志和新同志就免了，老伙计们举个手，谁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得的没有踊跃毛遂自荐。
　　“怎么着？都怂了？”邰伟把手中的资料重重拍在桌子，“还警察呢！又不是让你去打仗，这点出息！”
　　“那、那个，‘子衿酒吧’是Gay吧……有、有点不好适应，弄、弄不好，会露马脚的。”张天羽大概还对昨晚的走访心有余悸，说话都结巴了。
　　孙靖说：“邰队，是有点麻烦。出于自保时人的心理防线会比较严，因此排外，尤其是少数群体。如果不是装成和他们一样，很难撬开他们的嘴听到真心话。”
　　“嗯哼，这是要装成Gay吗？听起来很富有挑战性啊。”周尧在一边幸灾乐祸。
　　“你感兴趣？”孙靖说。
　　周尧遗憾地摇头：“可惜我是个法医，只擅长和尸体打交道，死的好摆弄，活的hold不住啊。”
　　“要不，我去——”
　　“得了，我去——”
　　方木和邰伟同时开口，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说：“不行！”
　　“怎么不行？我看起来哪里不行？”方木皱眉，“你之前已经去走访过一次，他们认得你，肯定不合适。”
　　“那可不一定，酒吧里黑漆漆的，除了老板谁注意我的脸啊。再说了，化装侦查，那是要改变形象的，我当过卧底，经验丰富多了，比起来这点算是小意思。”邰伟反驳道，“你才不合适，撩妹都不会还撩汉子吗？直愣愣的就跟木头似的，鬼才信了你是gay。”
　　“你……”方木生气地想怼回去，可惜词穷了，瘪了半天才继续道，“你看你的形象和gay根本不契合好吗？gay一般都很注重仪表的，作风也不糙，你能演出那种感觉来？”
　　“我是队长，我来安排。”邰伟拉下脸使出底牌，“你以为我乐意去啊！还不是因为相对而言我稳妥些。为了提升成功率，只好委曲求全了。行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行动，下午好好把计划准备一下，争取早点把凶手揪出来。”
　　被邰伟拿职务压着，方木没法再坚持反对，只得黑着脸服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