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主页 windbuyang.design.blog
杂食,老派但又激进,矛盾体。主方邰、次初,其余未知零碎偶有掉落。随机更文,恶趣不定。

【GGAD/ADGG 无差】融雪(上)

前话:
算是无差互攻,不过不涉及字母。
脑中许许多多的画面最终只提炼出小部分,尽量完成一个小短篇。
原本设想的一些东西写出来好像缺乏了那种留白的美感和身临其境的感染力,还是笔力不够……
有一些微小的私设,幻想了血誓解咒的场景。如果有原作设定Bug请无视吧!
————————————————————————
  融雪
  
  一、雪落
  原来人生早已走到冬天。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直到雪降下,才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
  命运错路以后,一错再错,便是无可挽回。都说落子无悔,骄傲地挺直脊梁,是说服自己拒绝后悔。可遗憾,死死盘踞在心间的空洞处,徒劳而悲怆地,反复呐喊。执念不休,苦海无边。
  冬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当那个遥远的夏天戛然而止,余下的便只有冬了。
       ***
  1945年。
  “你终于来了。”面对阿不思•邓布利多,盖勒特•格林德沃神色平静。没有那些惯用的戏剧化语调和动作,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淡漠,或者说,冰冷。
  自少时一别,他们就未再接触。一个躲,一个藏,僵持了许多年,格林德沃搅乱整个欧洲,也没把邓布利多从霍格沃兹激出来。
  但阿不思•邓布利多一直关注着他。他从各种报上看到如今的格林德沃,不再是记忆深处那个活力耀眼的年轻人,容貌依然英俊,可有什么不一样了。
  人是会变的,过去不能代表永久。
  年岁大了,自然显老,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格林德沃比起十六岁时更白,一种不健康的苍白,毫无血色,所有色彩都像是褪去。金子般灿烂的头发,变成近于银的淡金,眉毛也是,还有白得过分的肤色,以及有如无机质般的银色异瞳。邓布利多心惊于这种变化,愈怯于重逢,尽管他曾在厄里斯魔镜中目睹不止一次虚构的会面。
  很难说清这种恐惧源自何处。两人都在逃避。逃避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以及无法厘清的现状。
  魔法部踏破门槛要求邓布利多出面对抗格林德沃。即使两人早已势如水火,邓布利多也难以做出抉择。十八年来,他极力回避直面这一切,把自己的学生、朋友推去应付局面,既期待他们能阻止格林德沃,遏制混乱与战争,又隐隐盼着见到昔日知交爱人的改变。他并不明了自己在等待什么,也许等待只是无望。但等待本身也是最完美的希望。
  格林德沃的理想曾也是他的理想,区别只在于方案上的保守与激进。邓布利多不是不知道变革终究要流血牺牲,只是若要让他自己去主导这流血与牺牲,却无法跨越天性悲悯与现世道德的阻碍。
  格林德沃是他灵魂深处的黑暗、最原始的渴望,是他桀骜狂狷的一部分,无需言语,他们就能完全理解彼此,但也正是这理解,让他们在惨烈的变故之后骤然清醒无比,明白,他们结局大约只能如此了。
  现实虽然殊途,情却难以割舍。曾以全部热情心血浇灌的土壤没能开花结果,然而洒下的爱还留在原地,记忆存在过,便无法抹杀。荒凉之中涌动的生命,看似死亡却始终不肯入土安息。
  “盖勒特•格林德沃。”邓布利多念着对面男人的全名,这可能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二次,第一次,是他们刚刚遇见的时候。
  格林德沃咧嘴笑了,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傲慢与从容,“看来,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战。”
  邓布利多没有笑,只是勉强地抬了下嘴角,“我原本期待可以避免的。你走得太远了。”
  格林德沃抿紧嘴唇,却忽而又笑起来,他缓慢地眨动眼睛,“是你裹足不前,我亲爱的阿尔。我们曾经共同规划了这蓝图,约定一起完成这伟大的事业,是你背弃了我们的梦想。”
  背弃?不知是哪个懦夫在闯了祸之后不声不响逃之夭夭,让他觉得自己错付真心简直愚蠢透顶!想到往事过节,怒火在邓布利多心中被点起,他像是要反驳什么,但最终忍住了,他以一种尽可能冷静地口吻陈述道:“叙旧就免了,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动手吧。”
  格林德沃方还笑容款款的脸上霎时覆盖阴云,他冷冷地说:“如你所愿。不过,红毛小子偷去的东西呢?我知道在你那儿。血誓不破,我们不可能分出胜负。”
  邓布利多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那个凝结了两人过去誓言、鲜血与爱意的瓶子。钥匙形态的血誓瓶离开他的手浮上半空,感应到近处两位誓约人的血脉,被繁复花纹围绕的瓶子正中亮起莹光,那是两滴交融在一处的血,如活物一般缓缓游动。
  邓布利多眺望着那个光华流转的魔法密钥,眼中闪过复杂而细碎的情绪,“书上说打破血誓之人必须付出代价,但我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
  那本古老的魔法书只写明誓约之人的血辅以普通的损坏咒即可毁去血誓之钥。单方毁约,代价均会加诸至那一人;双方和平解约,按理不应有后果,但链接至灵魂与血脉的魔法是何等强大,原已系在一处,纵然收回魔咒,也必是强行扯断。
  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因此,过去几乎从未听闻有哪对巫师爱侣或知己冒然用到血誓来结契,毕竟,谁能保证此刻的美好将持续一生呢?人世分合聚散,近乎诡谲无常,哪怕是能够超越自然法则的魔法师,也畏惧着宇宙宏大而未知的混沌。
  这是一直令邓布利多羞愧的地方。当年意乱情迷,激情与狂喜冲昏了他的头脑,理智被掀翻打落悬崖,直到自身亦坠至崖底,才将它找回。年轻人啊,总是这般狂妄又自大,自诩业已看见长久,却不明白人类是何等渺小,人心又是何等莫测!
  但他也不曾料到,爱比恨更顽固,恨意可泄,爱不止息,真正爱过的情感,将始终存在那里。
  格林德沃细致保管血誓之钥或许有牵制邓布利多的意思,况且他也必然不愿独自承担魔咒全部的反噬。邓布利多却实在不想利用血誓做什么,它的存在甚或给了他一个借口,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逃避现实,装聋作哑。纽特带回血誓瓶交于他手,等于沙子尽数吹走,他无处可躲,不得不面对他们最终的对决。
  听罢邓布利多的警告,格林德沃捻着魔杖的手指微动,随即捏紧,他低头轻哼,“……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么可能会一直留着他。”
  邓布利多并不意外这样的答复,也毫不失望,正如格林德沃完全理解他,他也清清楚楚懂得格林德沃其人。所以,时隔经年,本以为一如死灰的心再度刺痛,邓布利多脸上也波澜不兴。身体里那个一直被困在当年戈德里克山谷的少年人,已经学会保持安静,默然接受无法逆转更改的宿命。
  他只会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在霍格沃兹走到终点,那些意气风发的抱负、梦想与野望,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光,都随着灿烂夏日的走过一并远去了。
  邓布利多率先举起魔杖,在曾经划过的左手上再次割出一道血口。格林德沃迟疑了几秒,举起老魔杖如法炮制——现在他的搭档已不是当年那根造型随意的普通魔杖,跟着伤口的出现,强大的魔力气焰涌现在被撕裂的皮肤断层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我们还得重复一下那个仪式。”格林德沃适时地提醒,声音冷硬而沙哑,犹如沙砾在地面翻滚。没等对方回音,他便伸出平摊的右手,向前走近。邓布利多凝视着他,思考了片刻,把手覆于其上。两掌相握,伤口相对,格林德沃迅速一翻手腕,将自己的手掌倒转至上方,以主导者的姿态把邓布利多拖入怀中。
  时隔四十六年后,两人再度如此靠近。成年男性的气息已不同于少年,却竟然还含着某些熟悉且令人怀念的成分。但谁都没有出声,敌对之下,难得没有争吵没有暴力没有谴责,却也没有泄露丝缕缠绵或伤感,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如拥抱冰天雪地之中冷却的火苗。
  感应到誓约人的鲜血再度交融,悬在两人头顶的血誓之钥旋转起来,光芒大盛,几乎不能逼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并没有抬头观望对方的表情,却在同时举起魔杖,“四分五裂。”
  血誓瓶在强大的魔法压迫下应声而裂,霎时碎成千万个光子,飘飞四散,核心处两粒交融的血滴在快速的扭曲之后裂成两半,牵引着那些闪烁的光子倏然扑向仪式中心还握着手的两人。
  因血的分离,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正经受着灵魂巨震、六神不定,没有余裕来顾及外物。当格林德沃悚然一惊准备屏蔽那些不明之物时,却不料无声咒也赶不及那速度,分离的血滴被金色光子团绕着没入体内。
  刹那间灵魂仿佛被撕扯切割,头痛欲裂,意识漂白,感官全无。庞大的信息流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入体内,往事记忆的图景如光电掠过,还夹杂着牵动全身神经的强烈情感,格林德沃甚至都无法分辨它们来自哪里,是不是属于自己。与此同时,格林德沃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外蒸腾,分解成水汽从血液中剥离,冲出身体。
  不详的预感暴风般席卷心头,但强大如格林德沃,也受限于血誓解约的反噬而无法动作,只能任由曾如自己生命般的组成永远消失。他听到和自己单手相握的邓布利多在呻吟,想必也不好过,比起感觉心理平衡,他奇怪自己居然还担心更多一些。他一直都担心邓布利多的性命,他从不期望邓布利多死去,他以此开解自己。
  动静渐渐平息之后,格林德沃睁开眼睛,与同时抬眼的邓布利多四目相对。前者心脏剧跳,脑中升起一阵惊惧,发生了什么?!他猛然甩开邓布利多的手,举起老魔杖——
  “除你武器!”对面的男人却比他先喊出了咒文,格林德沃没来得及分辨邓布利多的神色,便感到老魔杖从手中脱出,尔后如叛徒一般飞入邓布利多手中。
  胜负已分。格林德沃尤自陷在巨大的恍惚中,不仅仅是由于自身的落败……恰在此时,从旁飞来数条不同颜色的光亮,一并击中了他。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格林德沃被撞飞,尔后重重摔至地面,考究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还有,血迹。格林德沃仰面躺着,手脚被缚,嘴角流出殷红的血,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想着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呵……他忽然疯狂般大笑起来,全然不顾血流得越发汹涌。
  原来如此!竟是这样!这就是代价!血誓啊,真的够狠!夺走了他最在乎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却替换给他最害怕也最不想负担的东西!那邓布利多,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看来,至少不会和他一样的了,也是,或许那些强行塞进他体内的东西,就来自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艰难地转过头想要看一眼邓布利多,视线却被围上来的傲罗们挡住了。年轻的巫师们面无表情地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准备押走。欧美各国魔法部和国际巫师联合会显然并不真的相信邓布利多等对自己的老朋友用狠,担心这个可怕的黑巫师再次逃脱,傲罗们留了一手,趁机埋伏在四周,时机成熟便一拥而上。
  “天哪!邓布利多教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身后传来纽特大惊失色的叫声。格林德沃停下踉跄的脚步,他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哦,对了,首席交代,要先把你的舌头拿掉。”押着格林德沃的傲罗掐住他的下颌,迫使他仰起头来。
  “等一下!”邓布利多出手阻拦,“……他已经受了重伤,不可能再逃走。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这么做。”
  不得不顾忌邓布利多的要求,傲罗打量一番满身狼狈的黑巫师,勉强放下了跃跃欲试的魔杖。
  格林德沃闭着眼睛,仿佛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当邓布利多从后方走近时,他也依旧紧闭双眼。一个改变后的治疗咒夹杂在另一个古老的咒文中落到格林德沃身上,后者觉得自己磨锯着的断骨处钻心的疼痛消失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在做什么?”傲罗愤怒地质问。而邓布利多只是淡淡一笑,“别忘了,当初我答应邀请,交换的条件就是留住盖特勒·格林德沃的性命。为了确保你们履行约定,我不得不做个预防措施。”
  傲罗们理亏,又不敢和邓布利多动手,只能悻悻住嘴。
  “再见,盖尔。”一声叹息伴随着道别幽幽飘来。格林德沃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几乎发白,却依旧不闻不问。
  幻影移形消失前的一瞬,格林德沃忍不住回眸一瞥,看到他的宿敌与爱人,须发皆白地站立在荒凉的土地之上,却始终没能看清他的表情。他松开嘴唇,却只有颤抖的呼吸,某种屏障被敲碎之后,从灵魂深处翻涌上来的强烈情感,也仅仅化作了无人听见的叹息。
  众人离去后,只剩下苍老了许多的邓布利多和纽特·斯卡曼徳。
  “教授。”纽特出声打破寂静,“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眼中噙着的泪水止步于眼角,没有落出眼眶。他能感觉得到,血誓破除之际,自己的情感与能量分离了一部分出去,而交换的,是澄净而强大的魔力涌入体内,那来自血誓的另一个誓约人。格林德沃的魔力一半到了邓布利多体内,一半被贪婪的老魔杖吸纳。现在的格林德沃已经被抽干了魔力,与普通人无疑。他尽管知晓,却不忍心当面说破,尤其是在那些傲罗面前。
  脸上忽而有冰凉轻柔的触感,邓布利多抬起头,低声呓语:“下雪了。”

(未完待续)

评论 ( 2 )
热度 ( 38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风元昧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