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主页 windbuyang.design.blog
杂食,老派但又激进,矛盾体。主方邰、次初,其余未知零碎偶有掉落。随机更文,恶趣不定。

【次初】花宴(短篇 完结)

旧文。
————————————————————————
  花 宴
  
  文/风元昧
  
  又是一年春来临。路旁的杨柳已于不知不觉中换上了新装,野草青青,春花烂漫,一切生命都于这年轻的三月始放勃勃生机。
  盛情难却,这两日,荣初和杨慕次到一位朋友家做客。朋友家离上海并不远,坐高铁不过二十分钟便到。
  第一天在朋友家尝了家宴,剩下一天朋友临时有事不能陪同,便推荐他们去看看范蠡湖公园的樱花,现在正是盛放的时节。
  因为杨慕次的意外昏迷,他们已经错过好多个一起赏花踏青的春天。荣初心想,反正闲着无事,既然来了且去瞧瞧也无妨。心动之下,他向朋友问了地址,带着方康复不久的弟弟去看花。
  坐公车很方便就到了公园门口。还在车上的时候就已见成群结队赏花的人,里面一片热闹的景象。
  踏进园子之际,不由发出一声暗叹:这可说是一片樱花林了!整个公园几乎都栽满了花树,现在正开的灿烂无比。那白色淡雅的花簇,仿佛轻盈的白雪缀在枝梢上,满满的,连成一片花的海洋。微风拂过,细薄的花瓣随风洒落,纷纷扬扬,充满如诗如画般梦幻的美。
  荣初露出欣喜表情,喃喃感叹,忽尔他想起一事,向弟弟转过脸去,“嗳,阿次,你在日本留过学,那里有很多樱花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怎么说呢,差不多吧……”杨慕次摸了摸鼻子。他现在终于可以离开拐杖的帮助走路了,只是尚且不能做幅度很大的剧烈运动。
  “嗯?”荣初挑眉,看着弟弟失语的样子,“你别告诉我你在日本待了那么几年结果他们的国花都没看啊?”
  “啊……也不是没看过,只是不太仔细,毕竟没什么心情嘛……”杨慕次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道。
  荣初眨眨眼睛,拉起弟弟的手,“那现在好好看看。”
  杨慕次在哥哥身后跟着走,交叠的手心传递出彼此的温度。他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那时,他孤身一人在岛国,虽努力融入新环境,但看似合群的表象之下,潜藏的是无法排遣的寂寞与惆怅。异国的同学朋友曾邀请他共品花宴,美丽绚烂的樱花虽在初见那一刻引起震撼的惊艳,随之而来的却是羁旅的愁绪、思乡的情怀。
  “此地纵是地上的乐园,我却仍是‘在客’。……北京纵是一无所有,然已有了我的爱。有了我的爱,便是有了一切!灰色的城围里,住着我最宝爱的一切的人。”
  ——有位作家如是写道。
  杨慕次不由地握紧了相连的手,牢牢地,好似许下无声、郑重的诺言。
  感到手中回握的力量,荣初转过身来。
  他乌黑的头发被逆光的太阳勾勒出闪亮的轮廓,有几缕如浮游的光丝在风中飘飞。他嘴角噙着笑,他的眼中有情。那情,更为闪烁的泪光所点亮而愈显动人。落樱缤纷,如花雨,如细雪,如粉蝶的翅翼,随春风柔柔地飞扬着。
  令人屏息的美好画面,在此刻,凝成永恒难忘的记忆图景。
  杨慕次一时间对着眼前的景象入迷。这是他的哥哥,这便是他所爱的人,他是属于他的。
  “听说这里取名叫‘范蠡湖公园’是因为传闻此地是范蠡与西施隐居的地方。呵,好像四处都在争夺这个陶朱公么,都要把他拉到自己那儿去。”
  荣初的话把杨慕次唤回了神。杨慕次随哥哥在临水的湖岸边坐下。杨慕次见荣初仰面倒在草地上,也紧挨着他躺卧。两个人一起望着碧蓝的天空。
  “离这里不远,有朱生豪先生的故居,要不要去看看。”荣初用手指捻起飘落至鼻尖的樱花瓣,放在鼻底轻嗅。
  “那是谁啊?”杨慕次问。
  “……你一定不读莎士比亚。”荣初斜睨弟弟一眼,“他是中国译莎第一人,到现在为止,他翻译的版本还被很多人认为是最有文采和韵味的一种。”
  “但是,他流传于世的不止老莎的译作,还有情书,他写给妻子宋清如的情书。”荣初勾起温柔轻笑。
  杨慕次努了努嘴,嗤笑:“你那么会讨女人欢心,都是现学现卖啊。”
  荣初侧过身,将手臂枕在脑袋底下:“我听出酸味了。”
  “少臭美,你哪只耳朵听出来了?”杨慕次“切”了一声。
  “甜言蜜语我曾对别人说过,但是,我的真心只为你一人。”
  “我希望像太阳照着雪人一样让我全身的机构一下子碎为粉末,播撒在太空中,每一粒粉末都含有对你的眷念。”
  荣初伸出手掌,看阳光穿过指尖洒落下来,苍白的肌肤在光照中显出橘红的半透明质地。
  “如果有眼睛而不能见你,那么还是让它瞎了吧,有耳朵而不能听见你的声音,那么还是让它聋了吧,多少也安静一点。只要让心不要死去,因为它还能想你。”
  他用手指卷着杨慕次的头发,絮絮叨叨。
  “我愿把我的灵魂浸入你的灵魂里。你在我脑中的印象一天比一天美好。”
  他靠近杨慕次的脸庞。
  “要是我们现在还不曾结婚,我一定自己也不会知道我爱你是多么的深。”
  他在杨慕次耳畔悄声说着,语气近乎呢喃,也因此他的话语有种说不出的缠绵甘甜。杨慕次脸上泛起红晕,一直延伸到耳根。
  “肉麻死了……”杨慕次嘟囔着,“是那情书里的?”
  “嗯,是啊。”荣初捏了捏杨慕次的手指,回答,“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
  其实还有些话没有说。
  想和你一起赏花、望月、观雪,一起看山、看水、看流云,听雨、听风、听落叶,听欸乃吱呀送归人,共度曾经错过的每一个日出日落,四季轮回。
  想和你一起看细水长流,直到时光的尽头。
  他宣告:“今后,我要陪你看许多你以前没有仔细看过的东西。”
  “好。”杨慕次微笑着作答。
  “呀,飞起来了!”耳边传来孩童的叫嚷。兄弟俩爬起身,看到对面草坪上一群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兴高采烈地放风筝。几只鲜艳的纸鸢在春风吹送下飞得很高很高。
  “我们要不要也去弄个来放放?”荣初笑着问弟弟。
  “看那个,是什么?”杨慕次却被走过的小女孩手中浅黄色晶状物体所吸引,看那样子,像是只张牙舞爪的龙。
  “是糖画吧?”荣初摸着下巴猜测道。
  “走,我们去看看。”杨慕次跃身而起,兴致勃勃地提议,脸上充满孩子般的期待。
  “好啊。”于是,两个已近不惑之年的男人挤到做糖画的师傅跟前。杨慕次十分无赖地抢先买走了一个小男孩看中的孔雀然后塞给荣初,引来哥哥的一阵追打。
  人间四月芳菲天,人们欢乐的笑声织汇成动听的旋律,在花之盛宴中,奏响生命不息的永恒乐章。
  
  2013年3月25日 星期一 夜
 

评论 ( 1 )
热度 ( 8 )

© 风元昧 | Powered by LOFTER